天津人说话很有色彩,天津人性格上的爽朗、乐观、满不在乎通过天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,特色词汇比较多,说起来也特别热闹。有天津人在场聊天,场面一定会很热闹。
天津是移民城市。相传移民者大多明代朱洪武的江淮兵,加之天津在清代又是淮军的大本营,所以天津话的发音及词汇,受苏北江淮一带的
方言影响较大。
天津话的齿音字较多。例如,上网叫做“桑(四声)网”;手机叫“叟机”等等。还有许多发音特点就不多说了。
许多人说天津话很俗,小市民味特重。可是哪种
方言又没有小市民味呢?语言本身就是大众的。过去天津卫的老腔调是有些粗俗,包括许多天津特有的“津腔”——“你介寺敢骂”(你这是干什么);“咱介不寺没银耐吗”(咱这不是没人爱吗);”油泥嘛丝儿,你管凿吗”(有你什么事,你管得着吗)等等。成了外地人挖苦天津人的笑料。现如今这种纯正的“津腔”,在四十岁以下的人群中,已经很难听到了。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说一口稍有津味的普通话。
老天津话受江淮影响的同时,也受着老北京
方言的影响。至今有许多天津
方言与北京
方言是通用的,尤其是口语。过去就听说过“说卫(天津卫)话,带京腔”的说法。例如,惹祸了都称“捅篓子”;上当了都说“冤大头”;特别令人讨厌的人都称其为“狗食”;不男不女的都叫做二尾(读乙音)子;更多的是“老谣”(不可信的事)、“磕膝盖”、“窝囊废”、“能耐梗”、“废物点心”等等,举不胜举。
下面详细的解释几个常用的吧:
话说天津味:打镲(chǎ)
镲,正字为“钹”,一种打击乐器,铜质,两件相互合击,发出悠悠音响,甚是好听。
天津俗语“打镲”,说的是一切玩笑和不负责任的行为。“打镲”一说,内涵极是丰富,这里面也还有着好大的学问。
相声大师马三立有一个老段子《黄鹤楼》,表演一个对京剧一窍不通的“外行”,愣充内行的可笑行迳。本来他什么也不会,还和人吹他是老票友,没有他不会唱的戏,人家说咱今天唱一出《黄鹤楼》吧,他说“嘛叫《黄鹤楼》?”唱起来一句词不会,人家说他是外行,他还说:“你这不是拿我打镲吗?”对于人家对他的不恭颇为愤懑。
“你拿我打镲”,就是戏弄我,和我开玩笑。想办一件什么事情,找到朋友,他满口答应,过些日子你以为事情办妥了,找到他门上去询问,他一拍脑袋瓜子:“唉哟,你瞧,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?”这才真是“打镲”了。
就说如今最流行的买彩票吧,算了一个吉祥号码,满心想着中奖之后,得个几百万。等到开奖之后,一看,直眼儿了,连末等奖也没得上,“这不是打镲吗。”表示一场空,失望了。所以,在天津卫,有人真“打镲”,有人假“打镲”。真“打镲”的人,嘻嘻哈哈,假“打岔”的人,赔了是你的,赢了,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。如此,对于“打镲”,也要打假了。
话说天津味:不觉(jiao三声)闷
不觉(jiao)闷,天津人的常用口头语。闷,是天津人常说的一个字,而“不觉闷”又是一个地道的天津词。怎么就是“不觉闷”?词义上很难说得准确,“不觉闷”就是“不觉闷”,不会给自己定位,不知道自己在人们心中的位置,参与了不应该参与的事,说了不合时宜的话,做下了惹人厌烦的事,说三道四,人们明明不喜欢他,他还偏偏往里面钻,等等等等,总之,天津人说一切没有自知之明的人,就是“不觉闷”。
天津人为什么将“不觉闷”三个字看得这样重?天津是一个商埠,人际关系极为重要,要想在天津立足,或者如《日出》中胡四所说的那样,“在这个码头上吃得开。”就必须时时事事调整好自己的存在位置。强人面前不要逞能,富人面前不要摆阔,不让你上主席台,千万别往台上走,让你上主席台,到了台上也要靠边儿坐,说的话不得体,坐的位置太抢眼,摄像机前露了面儿,都是“不觉闷”。就是人家嘴上不说。心里也是骂你。所以,天津人把觉闷和“不觉闷”看得非常重要,因为这里面蕴涵着许多非常微妙的问题。
“不觉闷”是“讨厌”一词的通俗化,三十年代电影,女性角色都是娇滴滴地忸怩作态,遇有男子和她纠缠,便扭着小脸儿说一句“讨厌”,其情其景煞是好看。天津人没有那份情致,而且以天津口音说“讨厌”二字,也不入耳,天津姑娘遇有男性纠缠,大多爱说一句“德性”,而旁观者就说那个男子“不觉闷”了。
话说天津味:逗闷子
“闷”,是一种心理状态,天津人遇到事情一时闹不明白,就说是“纳闷儿”,常常听见老天津人说:“我就纳这个闷儿,大家伙为嘛就得去听那些星们的演唱会,一张票五百元,就听他哑着嗓子瞎咧咧。”时代不同,靓哥靓女有他们的追求。没什么好纳闷儿的,再过几年,等他们成了家,再有了孩子,孩子每年上学要多少万,他就再不听星们的演唱去了 。
“纳闷儿”一词,在京津一带甚是流行,上海人不说“纳闷儿”,上海人说“丈二和尚,摸勿着头路”。但书写语言,还是以纳闷儿为通用。《红楼梦》第六回:“却说秦氏因听见宝玉从梦中唤她的乳名,心中自是纳闷儿。”这句话换成上海俗语,就闹笑话了,“却说秦氏因听见宝玉从梦中唤她乳名,真是丈二和尚摸勿着头路。”听着该是何等的别扭。有纳闷儿,就有解闷儿,一个人遇到不称心的事情,心里闷得慌,就是不舒畅的意思。这时候好心人就会说个笑话呀什么的,给他解解闷儿。还有人总觉着别人对不起自己,就一个人呆在家里生闷气儿,这时候就有人拉他去打几圈麻将,解解闷儿吧。如是,现在一些打麻将成瘾的赌客,每逢出去打麻将的时候,就说是“解解闷儿去”。这样,就是对于解闷儿一说的曲解了。
纳闷儿,解闷儿,还有一个天津特殊的俗语,逗闷子。那就出了天津卫,哪儿的人也听不明白了。北京人也说“逗”,真逗,穷逗,如果说现在北京人也说“逗闷子”,那绝对是从天津传过去的。逗闷子,类若开玩笑,新潮词汇,找乐,都属于“逗闷子”行为。闲得没事,找个什么人来磨牙,东拉西扯,没一点正经事,逗闷子,逗够了,一哄而散,谁也别往心里去。
话说天津味:崴(wai)泥
“崴泥”,应该称之为是“棘手”。棘,是一种枝上带刺儿的灌木,譬如酸枣树。《诗经》“园有棘,其实之食”。说的就是带刺儿的灌木,那上面结出的果实,可以吃。但是,如果把带刺儿的灌木握在手里,那就要扎手了,所以,古人才把生活中遇到的麻烦事,说成是棘手。
棘手二字,于先人的文章中常常可以见到,清人龚自珍文章:“署中因循,惮于举事,若再积数年,难保案牍无遗失者,他日必致棘手。”说的是官场的杂乱无章,迟早要丢失文件,到那时就麻烦了。把龚自珍的文章变成口语,那就不严肃了。
民间俗语,自然就比官方的规范语言形象,给人的印象也深,说“棘手”,有人就听不懂,常常听人说“这件事有点扎手”,就是棘手一词的通俗化演变,“扎手”还不形象,“崴泥”,好懂了,说起来也上口了。比“崴泥”更尴尬的境地,“崴稀泥”,那就更形象了,双手在一团稀泥中崴,越崴越崴不干净,崴到最后,崴了两手稀泥,越洗越粘糊,没法儿办了。
什么麻烦事让人“崴稀泥”?又有一个天津词儿:“罗罗缸。”怎么就是“罗罗缸”?说得明白,写不出来。张家借了李家的房子住着,李家又把张家的房子租了出去,租房子的把人家的房子卖了,卖了之后,又把钱借给了老刘家,老刘家拿着人家卖房子的钱,跑了。一环套着一环,“罗罗缸”,打不清的官司,各方还都找到街道代表,街道代表还不能不管,“罗罗缸”、“崴稀泥”,这种事情真是没有办法了。